【见证】|天主会安排“天使”替祂来爱我
上期节目中我们了解到,吴梦菲姊妹带着强烈的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不顾家人反对用离家出走的方式坚定的选择了服务。服务期间她的信仰加深了很多,跟天主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就在她以为自己在天主那里获得的爱的力量足够抵抗现实,也足够能影响她的父母的时候,付诸行动的时候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她的信仰还会经历怎样的波折和考验?我们本期【见证】继续吴梦菲姊妹的信仰故事……
沐兰:您服务结束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吴梦菲:自从我领洗之后,包括我服务期间,完全是在跟天主谈恋爱的亲密状态,我们叫这种状态是神慰。在那种状态下天主就是我这一辈子发现的最宝贵的礼物,那时候从内到外都充满力量。跟导师聊天的时候也充满能量,导师提醒我在祈祷的时候要仔细看一下自己的状态来自哪里,我那时候觉得,好的状态还需要反省吗?导师说我太积极了,感觉有点亢奋过头,这也不是平静的状态,真正来自天主的力量是平静坚韧温和的,虽然我那时候的状态非常有劲,想要燃烧自己为天主和人服务,但不得不说,我那时候确实不平静,内心的热情翻滚,这让我对自己的状态产生了误判。所以服务结束回家之前我就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因为我认识了解并接受我深爱的这份信仰。
沐兰:回家之后跟您预期的不一样是吗?
吴梦菲:是的,我把我认识这份信仰的过程和服务的经历跟我爸妈说了之后,他们只是敬佩教会做的这些事情,也夸我善良有爱心,但对这份信仰无动于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跟导师打电话分享了我的苦恼,她说,我们需要用自己的行动和自身的改变去影响周围的人,这就是我们说的用生命影响生命,他们只有在我身上感受到这份信仰的力量,被吸引,才会对这份信仰产生兴趣,言语是没办法说服别人的。我想想也是,我也不懂太多道理,说不到我爸妈的心坎上,当时我觉得我可以用自己的行动去改变他们,后来我发现,我不行。
沐兰: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吴梦菲:我刚回家那会儿还好,过了一个月之后就不行了。我爸妈总是催我找工作,也在各种的给我安排相亲,我不想相亲,他们就各种指责我,加上我妈那个时候正式更年期,她的指责往往带着谩骂,这让我受不了。工作的话我想调整一下状态再找,也是想要让家里平静下来,另外我没有找工作的原因是,我之前服务的时候认识一位堂区的神父,他准备在他所在的堂区成立一个青年团体,邀请我过去帮忙,他已经找好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希望我能跟她合作。那时候我特别想去,但不知道怎么跟我爸妈说,所以我就想着能够影响他们接受信仰,这样我去服务的话跟他们好商量。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根本影响不了他们。就像我导师说的,我的力量不是从平静温柔中生出的坚韧,而是一腔热血,很难坚持。渐渐地我就被我爸妈的力量【打垮了】。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跟他们交流。不是不想交流,是不是能交流,只要交流就是争吵。每次争吵我妈就会拿我的信仰说事,她说我把天主教夸得天花乱坠,还说那个信仰改变了我,到最后还不是暴露本性。她每天都要阴阳一下我的信仰,说我就是被洗脑了,现在回家了不在那种状态就变回本来的自己了,让我不要太迷信。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我们那里也没有教堂,我只能偶尔跟之前一起参加学习和服务的人打电话,他们都鼓励我,也建议我离开家,但我当时觉得自己回来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没办法离开。
沐兰:您回家的目的就是想让父母接受您的信仰是吗?
吴梦菲:是的,但太难了,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我爸妈抵触的情绪。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后来连跟我爸妈争辩都不会了,我有一次一脸一个月没说一句话。父母都是爱孩子的,我爸妈虽然不接受我对信仰的看法,但我那种状态还是很让他们担忧的。他们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有重度抑郁,建议我爸妈给我吃药。回家之后我跟我爸妈说不用吃药,让我去教堂服务就能好,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呢。
沐兰:那后来呢?
吴梦菲:我不配合治疗,我爸妈最后没办法,答应我去教堂服务。服务的地方是本省的,距离我家里也就几十公里,比我之前去的地方近太多。
沐兰:服务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吴梦菲: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的状态就不一样了,到了服务的地方我心里依然有热情和使命,但跟之前不一样了,我没有那么横冲直撞了。而且我发现了自己内在很多情绪在翻涌,就是这次在家待着的时候,这些情绪都出现了,但在家里没办法安静的仔细瞧瞧他们。到了服务的地方,每天除了做计划里的工作就是弥撒和祈祷,安静下来之后那些情绪全都翻出来了。我开始变得情绪化,感觉自己有病了。感谢天主,安排了几个天使在我的生活当中。
沐兰:您说的这几位天使是谁呢?
吴梦菲:跟我一起服务的三位同伴,本堂的一位神父和一位修女。我们属于一个团队,每周都有聚会分享。期初那半年,我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情绪,也有严重的内耗,有时候不想说话。但教会的服务团队就是这样,跟外面工作的同事不一样,他们不会因为我有情绪干不了事情就觉得我没用,也没有把我排除在外,反而更加照顾我。一个人想要被治愈,需要有一个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否定的地方,有无条件爱和接纳自己的人,他们就是天主安排在我身边,替祂来无条件爱我的人。
沐兰:真好,天主会安排天使让我们感受祂的大爱,那后来呢?
吴梦菲:差不多用了半年时间吧,不知不觉中我的内在好像越来越坚强,我发现自己没那么情绪化了,信仰开始真正的往内走了,没有那么鲁莽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周公休的时候会回一次家,虽然只是简单的吃个午饭,但感觉跟我爸妈沟通起来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我爸妈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变化和成长,开始接纳我做的事情。更让我意外的是,在我服务快一年的时候,有一天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不是问我工作和对象的问题,她竟然让我好好读圣经,我愣了一下。我妈作为一个教外人,竟然知道圣经,还鼓励我认真读。
沐兰:我也觉得很意外呢,您母亲为什么会突然跟您说这个呢?
吴梦菲:后来我妈告诉我,她工作的那个地方去了一个大姐,她是基督教的,每次上班的时候她就分享自己的信仰故事,她是怎么因为这个信仰改变的,她每天从圣经中获得的智慧。那位阿姨只有小学文化,我妈说她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智慧连博士都比不了,真的太神奇了。我妈也跟她说起了我的信仰,因为那位阿姨说自己信耶稣嘛,我妈知道我信的也是耶稣,就问她会不会去我服务的教堂。
沐兰:那位新教的阿姨怎么说?
吴梦菲:那位阿姨真的很有智慧,也不是那种极端的新教徒,她对天主教和基督新教有自己的认识,也很客观,她就跟我妈说我们信的是一个神,但不是一家的。她说她们的教堂跟我们不是一个,也狠狠地夸赞了我的服务。她说她去别的地方朝圣的时候认识一些他们新教里服务的年轻人,很佩服他们,那么年轻就愿意为主为这个世界奉献自己的力量,所以她也很佩服我。得到了肯定,我妈开始重新审视我和我的信仰。在那位阿姨的影响下,我妈开始对这份信仰感兴趣,那位阿姨送了我妈一本圣经,我妈看过之后觉得里面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才给我打电话让我多读圣经。我妈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内心的感动无以言表。
沐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吴梦菲:我开始服务之后还是会纠结自己没有影响到我的父母接受这份信仰,反而让他们对这份信仰有了更深的误解,我一直很内疚。修女说,我们人是没有办法用言语去说服另一个人接受自己所感知到的东西的,如果我没办法用言语和行动去影响我的父母,那就祈祷吧,天主是无所不能的,祂比我更爱我的父母,会用合适的方式引导他们的。天主是信实的,祂俯听了我的祈祷。后来我妈工作的地方整改,暂时没有工作了,她开始每周去我那里待两天,修女会单独给她讲我们教会的道理,算是一个简单的慕道班吧。慕道快一年之后,我妈领洗了。我爸因为工作关系吧,他暂时还没办法领洗,但他也说了,退休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领洗进教。
沐兰:真好呀,天主是信实的,祂说【你们求必会给你们】是真的,您分享这段我内心的感动也是无以言表,那后来呢?
吴梦菲:我爸妈开始接纳这份信仰之后,我的信仰再一次开始面临挑战。
沐兰:发生了什么让您的信仰开始了新的挑战呢?
吴梦菲:我妈领洗之后我继续服务了一年多,总共在那里服务了三年,我感觉自己在那里没有挑战了,我的信仰一直停滞不前,就停止了服务回家找工作了。我觉得我的信仰是时候在世俗的工作和生活中去发光发热了。
沐兰:开始在世俗中工作怎么样呢?
吴梦菲:工作还挺好的,没有竞争压力,也不累,同事之间相处也很融洽。我的性格比较外向,也很勤快。俗话说【小孩儿勤爱死人】,单位里的领导和同事都很喜欢我。几年服务下来,信仰对我的培育也不错,很多跟我年龄相仿的同事都喜欢跟我倾诉工作中的烦心事。但感情方面,我不太好,我信仰的挑战也来自这里。
沐兰:为什么这么说呢?
吴梦菲:工作之后没多久我就交了一个男朋友,他是我高中同学,上学的时候我们就有好感,上大学之后我们彼此也有联系,但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来我开始在教会服务,因为他没有信仰,所以对我的行为有些不理解,我们的联络停滞了几年。后来我回老家工作,那年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见到了他。年轻的时候让我悸动的人即使多年不见,再见还是会心跳加速。后来他告诉我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我们就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因为那时候我的表达能力比之前好太多,跟他分享了我大学毕业之后在教会服务的经历之后,他开始理解我的行为了,也对我敬佩有佳。我以为我们能这么谈下去直到结婚,没想到谈了一年多之后,他还是因为这份信仰跟我分手了。
沐兰:为什么会这样呢?
吴梦菲:原来他之前对我的理解和对信仰的接纳都是热恋期间的爱屋及乌,他跟我说愿意为了我去了解天主教,我还挺开心的,可他只跟我去过一次教堂,后来我叫他他也不愿意去了。谈了一年多我们的感情到了平淡期,我们彼此很多缺点都暴露无遗,这原本是我们更好了解彼此的机会,但他选择放弃我。分手的时候他说,其实他一直很介意我的信仰,他原本想着好好谈恋爱,等我们感情成熟到结婚的时候他想跟我商量让我放弃这份信仰的,但他发现我比他想象的还要虔诚,他应该没有办法说服我弃教,所以我们还是分手的好,不要以后为了这份信仰争吵在分开,即使迁就着结婚了,也会因为这个离婚。我觉得他想的太远,也太绝对了,他从来没有给这份信仰机会,去真正了解,怎么就能下这个定论呢?这都是后话了,我也没说,其实不用说太多,他连认识的机会都不给,说明对我的感情没那么深,应该从很早之前就计划分手了。
沐兰:这样分手挺让人难受的,为什么说这份感情的破裂会是您信仰的挑战呢?
吴梦菲:刚分手的时候还好,我没有太当回事,可能是我当时心里防线建太高了,一直紧绷着。距离我们这里十公里的地方有个聚会点,也供着圣体,那段时间我每周至少要去三次祈祷室,我感觉心里很平静,觉得分手是好事,别等到讨论结婚的时候再去争这件事,我接受这件事的发生。但这一切都是假象,祈祷一段时间之后,因为对天主的依赖,我的心理防线渐渐地放下了,心理防线没有了,我的软弱一览无余。原先的信赖全变成了抱怨。我前男友除了信仰,其他方面跟我高度合适,为什么天主就不能改变他的心思,让他接受这份信仰呢?我服务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能给我某个福利吗?我是很难走出感情困境的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这样一个愿意跟他结婚的人。我开始抱怨天主,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服务。后来我把自己房间所有跟信仰有关的东西全都放到了柜子里,我把那个柜子锁上,锁进去的不仅是我的信仰和过去,还有我自己。
沐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您跟前男友分手确实是好事,但对于当时正在煎熬中的您来说一定很痛苦吧?
吴梦菲:是的,我把那些锁起来之后代表我否定了自己过去的一切,这比失恋更让我痛苦。
沐兰:很心疼当时的您,也很难共情那种感受,那后来呢?
吴梦菲:我妈看到我屋里的圣像都不见了,圣牌我也不戴了,就知道我信仰方面有问题了。正好那段时间她要去参加一个避静,让我跟她一起去。我嘴上是拒绝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这份信仰切割开。但我心里其实是渴望重新跟天主链接的,我妈再三要求我去,我就答应了。我请了两天假,加上正好是国庆假期,正好不耽误。
沐兰:毕竟的时候什么感觉?
吴梦菲:我感觉自己挺幼稚的,在跟天主闹脾气,前两天挺难进入的。陪伴我避静的是位耶稣会的神父,第三天的时候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很难受,跟神父聊天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对天主的抱怨。边哭边说,那时候我才发现,从分手到那天,我是第一次哭。我说了十几分钟,剩下的时间全是哭,眼泪哗哗的流。神父也没多说什么,我哭完之后只跟我说,吃好喝好睡好,照顾好自己,不想去教堂就不去,不想祈祷就不祈祷,抱怨天主就抱怨,不要强迫自己做暂时做不到的事情,这也是天主想跟你说的话,祂只希望你好好的。听神父这么说,我又开始哭了。是啊,天主从不强迫我做什么,祂只希望我好。我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我一边抱怨天主一边又觉得不应该,我想让自己快点回复到之前的信赖状态,是我在强迫自己做自己当时还没有力量做的事情。神父说,好好休息,养好心气,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做了。
沐兰:天主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也知道我们内心的渴望,所以您怀着渴望去避静,祂会给您合适的回应。
吴梦菲:是啊,神父那番话让我醍醐灌顶,避静结束之后我就不强迫自己了,我没有立马打开我上锁的柜子,直到有一天我不自觉的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圣像重新贴到墙上,把我的圣牌拿出来挂到脖子上,我发现,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轻松了,力量好像一点一点的又回来了。很感恩,天主从不放弃我们,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重新回到祂那里,然而祂不会计较过去,在祂那里没有时间,只有当下的爱,完全的没有条件的爱。恢复也只是去年十月到十二月这个期间,到现在也不过才半年的时间,我知道自己以后还会面临一些挑战和试炼。但经过这些之后让我明白,我们永远有盼望,只要心里怀着盼望,再痛苦的经历都不会绝望,我们会靠着天主的爱重新建立,只要我们相信,祂的力量必会成为我们的力量。
沐兰:您后面这段分享真的很有力量,只要我们相信,天主的力量必会成为我们的力量,只要我们有天主的力量加持,又怎么会不重新站立呢?再次感谢您的分享,我们的未来充满未知,但我们未知的未来里充满了天主的爱和力量,想到这些,就不会害怕未来生活里的挑战和试炼了,您的分享给我很多反省和启发,谢谢您,为您和您的未来祈祷,天主祝福,主恩满溢!
吴梦菲:谢谢你然我有机会去回顾自己的经历,这次分享也让我从旁观者的身份观察了一下自己,我内心的盼望更大了,这一切都是天主的恩赐,祂对我们所有人的爱都是这样。
沐兰:是的,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再次听您分享。
吴梦菲:会的,只要天主需要我,我愿意毫无保留的分享自己的生命经验。
沐兰:好好,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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