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不懂感恩还是父母偏爱?她如何在主内正视爱的得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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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兰:您好,感谢您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可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潘攀:可以,我叫潘攀,是来自河北的一个普通教友。
沐兰:您是老教友吗?
潘攀:是的,我家的信仰挺古老的,太爷爷的爸爸已经是教友了,具体哪一代开始信的我也不清楚。
沐兰:那您家的信仰算是【传家宝】了,在这样的老教友家庭成长对您的信仰有什么影响呢?
潘攀: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份信仰确实是祖上留下来的宝贝,但之前我并没有感觉。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的家庭对我的信仰并没有起到大的影响,其实这么说也不客观,家里人对我的信仰影响就是把这份信仰给了我,然后通过逼迫的方式让我进教堂,我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接受了一些信仰的知识,信仰对我的认知也产生了影响,让我在之后的生活中遇到不顺会首先想到天主。但那时候我并没有打心眼里认可这份信仰,跟天主耶稣圣母都没有任何关系。
沐兰:这可能是大部分老教友家庭成长起来的教友面临的问题,那您的信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潘攀:人都是软弱的,所以我信仰的改变又几个阶段。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能说我的信仰坚定不移了,跟天主的关系可能是我一辈子的功课。
沐兰:是啊,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我们都不能说我们的信仰绝对的坚定不移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相信这个过程是积极的充满力量和希望的,您愿意分享一下您改变的过程吗?
潘攀:好的,可以。我先分享一下我最初的信仰状态吧。
沐兰:好的。
潘攀:和大部分老教友家庭的孩子差不多,我小时候是被长辈强迫去教堂的。小学之前还好,那时候不算是被强迫,是自己主动愿意去的,去也不是为了念经祈祷。
沐兰:去教堂不是为了念经祈祷能为什么呢?
潘攀:那时候我们教堂负责礼仪的安排念经领经和弥撒读经是按照谁先到教堂为标准。所以即使那时候我们村子里主日弥撒是早上五六点,我都能提前到,冬天也照去不误。
沐兰:哈哈,就是为了能领经或者读经是吗?
潘攀:是的,就是为了领经或者读经。小时候我是我们村领经和读经次数最多的一个。我普通话还算标准,读课文经常被老师夸奖,读经更别说,教友们夸的更厉害,所以那时候也是喜欢这些虚荣的东西,才积极的参与领经和读经。
沐兰:小孩子最喜欢被夸奖,这也是进教堂的动力,那后来您的信仰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潘攀:是的,上初中之后心态就不一样了。那时候进入青春期,就比较特立独行,喜欢跟别人不一样,不喜欢在人前表现自己,读经就少了,那时候甚至觉得读经的人都是爱出风头的人,很傻,这确实有点以己度人,不过那也是我那时候的认知问题了。因为不抢着领经和读经了,奶奶和妈妈喊我去教堂我也不爱去了。在那个年纪,好像无形中有【不听话】比赛一样,跟长辈对抗的越厉害越自豪。去教堂也不例外,那时候家里人怎么叫我都不去了,即使去也是藏在犄角旮旯里。
沐兰:感觉您的逆反心理很严重呢?
潘攀:是的,我的逆反心理要比身边的同学和朋友严重一些。
沐兰:为什么会这样呢?
潘攀:跟我的家庭有关系吧。
沐兰:您是否愿意简单的分享一些关于您家庭对您性格的影响呢?
潘攀:可以。我家里三个孩子我是老二,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一般家里有三个孩子的话,中间那个孩子会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我小时候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我姐姐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开心极了,因为我爸妈结婚好多年才生第一个孩子,我姐姐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宝贝的不行。到生我的时候他们是期待能是个儿子的,但我出生之后他们挺失望的。加上一般家里只对第一个孩子新鲜,下面的孩子都习以为常了,对我就没有那么上心,但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测。我出生之后两年我弟弟就出生了,在农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我弟出生之后家里又陷入一阵狂欢。这对我两岁的我来说还没什么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街坊领居经常跟我说一些开玩笑的话,说我姐出生的时候怎么样,我弟出生的时候家里人又是怎么样,只有我出生的时候很平静。
沐兰:这些话对于小时候的您来说听到会很伤心吧?
潘攀:是的,她们是当玩笑说的,但我会走心。那时候我就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爸妈只是想要儿女双全,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所以那时候只要我爸妈对我大声说话,我都会记在心里。我只能看到我爸妈对我姐和我弟的好,看不到他们对我的好。其实说实话,我爸妈在我身上付出的心血和精力要比我姐和我弟加起来都多。
沐兰:您的父母为什么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您身上呢?
潘攀:我出生之后身体就比较弱,直到我上初中我的身高好不到一米四,体重也就四十多斤,我爸妈对我的身体发育非常发愁。家里的好吃的基本上都是我吃的多,一条鱼我吃一半,我爸妈和我姐我弟四个人吃一起一半。爸妈给我买了挺多很贵的帮助生长的保健品。
沐兰:按您这么说,您父母对您还是很好的,为什么您的逆反心理那么严重呢?
潘攀:只能说那时候不懂事吧,只听别人说我爸妈对我不上心,自己不会感受,在跟天主建立亲密关系之前,我也确实是个不懂感恩的人。
沐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后来您的性格是怎么改变的呢?
潘攀:我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叛逆,一直到高中。后来高考失利了,挺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的,就想复读或者上个专科。但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姐正在上大学,我弟也要上高中,家里没有多余的钱让我继续上学。其实是我那时候没有十分坚持,爸妈跟我商量说要不就不上了。我爸妈也没文化,他们也想不到后来学历有多重要。我也没说什么,就不上学了,但心里记下了这个仇,我觉得就是因为他们不爱我,所以才无所谓我上不上学。
沐兰:感觉那时候您挺寒心的,后来呢?
潘攀:后来我就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在我们县城做一个销售,也没什么销售压力,工资一般般。我寄宿在一个亲戚家里,一个月给人家个生活费。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了,虽然县城离我家只有不到二十里地,我也不愿意回家。越不回家我就感觉家里人对我越不好,回家也是跟爸妈吵架。我妈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只知道我越来越不听话,她很担心这样的我自己在外面会害了自己,在没征求我同意的情况下给我报了一个教会的学习班,想让我去【改造一下。】
沐兰:那您去了吗?
潘攀:一开始我不想去,我知道我妈让我去是想让我变的听话,对于一直处在逆反期的我来说是绝对不会听话的。后来我还是去了,因为那段时间我辞职回家,去参加学习要走十天,正好不用跟我爸妈在一起相处,我也是找个机会出去透透气。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参加过那个学习的人都说自己在学习期间生命发生了改变。我想看看是不是那么神奇,要是连我都能改变,那我就死心塌地的相信天主。
沐兰:去了之后感觉怎样呢?
潘攀:去了之后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基本上都是上年纪的叔叔阿姨,连大哥大姐都少,更别说跟我同龄的了。住宿很让我难受,八个人一个房间还是通铺,高中毕业之后就没住过集体宿舍了,何况还是通铺,要跟人挨着睡。我这个人毛病特别多,跟陌生人没办法离很近,当时我就想离开。但培训那个地方距离车站有点远,我想着待一天就走。第二天又想起交了报名费的,我妈给交的,不参加完就回去肯定会挨骂。本来就是离开家透气的,这样回去会更糟糕。我就硬着头皮继续学习了下去。没想到无奈的留下之后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沐兰:是什么收获呢?
潘攀:那几天讲的基本上都是【天主是爱】,一开始我根本听不进去,【天主】当时对我来说是很抽象的存在,信仰是很虚无缥缈的,老师说的【天主是爱】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上课也不认真听。但奇怪的是,在学习第三天的时候,晚上是个大的明供圣体祈祷,不知道是不是气氛的原因,我在那种环境和音乐的加持下,竟然莫名其妙的掉下了眼泪。我开始流泪的时候自己还纳闷,我为什么会哭。理性就想了这个问题之后,没有答案,我就沉浸在祈祷中了。我的脑海里闪现了很多从小到大经历的画面。不过开始还是自己受委屈的画面,感觉当时自己是在跟天主告状,父母对自己不好,眼泪也是委屈的眼泪。祈祷中有一个抽圣言的环节,我到圣体面前跪下从盒子里拿了一个纸条。回到自己位子上打开,上面的圣言竟然是【为什么你只看见你兄弟眼中的木屑,而对自己眼中的大梁竟不理会呢?】。这句话那天老师上课的时候说过,但我并没有走心,在祈祷中再次看到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陷入了反省。当我再次回忆从小到大的画面的时候,才发现父母以及姐姐弟弟给予了我多少包容和爱,只是我一直觉得不够,还要更多,他们没办法满足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抱怨,觉得他们不爱我,对我不好。当我反省到这些的时候,我的泪水更止不住了,一直到祈祷结束,我的眼泪都没有停止。大家都回宿舍了,我还跪在那里,有位修女陪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直到我慢慢的止住眼泪,恢复平静。我跟修女约了第二天跟她聊聊,那是我第一次主动要求跟导师聊天。那天的祈祷经历太奇妙了,完全不在我的意料之内,天主太神奇了。
沐兰:天主进入人的心里改变一个人是很突然也很奇妙的,但也需要那个人主动的打开门,其实您决定去参加学习就是打开了门,天主才会进入您的心里感动您,跟导师聊天之后怎么样呢?
潘攀:我把我从小到大的经历跟修女说了一遍,也把我祈祷中的经验跟修女分享了。修女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大部分时间是在听我分享,其实我在分享的过程中也在反省,我把祈祷中的反省又确定了一遍。修女也帮我客观的分析了一下我的状况,帮我更好的梳理了自己的经历,也让我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渴望别人的爱。
沐兰:您为什么那个渴望别人的爱,可以简单跟我分享一下吗?
潘攀:家里有三个孩子的话老二常备忽略其实是每个三胎家庭的常态。我姐出生的时候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所以家庭成员都是充满喜悦的,会非常关注老大的成长。我出生之后,因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喜悦就减少了很多,再加上我是女孩儿,喜悦就更少了。我弟出生之后,因为是他们期待中的儿子,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们会对我弟有些溺爱。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我杜撰的。看着被关注的姐姐和被溺爱的弟弟,我总感觉自己是被忽略的。但因为我身体不好,父母对我还是很重视的,只是总感觉爱不够。是我害怕被忽略,想要一次一次的确定他们对我的爱,所以我才比其他孩子叛逆。这可能是每个三胎家庭中老二要面对的问题吧。即使到现在我也不能说我完全摆脱了这个老二【魔咒】。
沐兰:这确实是很多多胎家庭需要重视的问题,后来您又经验到了什么呢?
潘攀:那次祈祷之后我学习就更开放了,性格也改变很多,喜欢跟一起学习的伙伴们分享了,还能站在大讲台上分享,这些都让我不可思议。很快学习结束了,我带着满满的爱和力量回到了家。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强】的可怕,能改变我家的相处模式和氛围。但我不得不说,我高估自己了。
沐兰: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让您有样的感慨呢?
潘攀:刚回家之后还挺好,我没有再跟我爸妈顶嘴,积极的干家务,我妈看学习有成效,觉得我确实改变了。我确实改变了,但我妈没改变,她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矛盾仅仅是我的问题,只要我的问题解决了,家里就没问题了。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有问题,恰好那时候我妈是更年期,我要跟她说她的问题,她就会极力反驳我,还会骂我。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那时候我还不会依靠天主的力量,所以很快我就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家里人的关系又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潘攀姊妹如何面对她想改变却没有力量改变的家庭氛围?她又会有怎样的考验和阻碍?我们下期节目继续潘攀姊妹的【见证】……